众人看着赛场上的卫朝阳,只见她一身湖水蓝的骑装,束起一头长辫,杏眼圆睁,双颊上略微有点草原上特有的微红,一对酒窝,盛满的不是蜜糖,却是浓浓的烈酒。

    这样的风情,别说金陵,便是整个草原都找不出来的。

    “这丫头是谁家的丫头?看起来到精神的很!咱们金陵到没见过这样的女子。”明夫人赞赏道。

    “什么精神?简直就是个野人,哪里比得上金陵的女子,温文知礼!”西夏侯夫人徐氏道。

    “夏侯夫人,这女子么,是塞北将军的小女儿,好像是叫个卫朝阳的。”李选侍道。

    徐夫人听了,不再言语。

    众位世家女子,也都好奇的看着卫朝阳。

    苏成萱看着眼前的卫朝阳,明媚的仿佛她的名字一般,永远朝阳而生,溢在唇边发自心底的笑容,挑衅的看着眼前的齐安泰。

    “卫姑娘一介女流,我若是与她较量,怕是会伤了公平,还请青山兄弟另选他人罢,我多等一会儿也不迟。”齐安泰道。

    “你这是瞧不起我喽?”卫朝阳笑道。

    “并不敢,还是换人来罢。”齐安泰道。

    “你这分明就是瞧不起人,我偏偏不换人,今天定要和你一较高下。”卫朝阳不屑道。

    塞北将军从来将自己的女儿卫朝阳当男子养着,什么骑马,射箭,甚至摔跤,功夫,都一一教给了她。

    刘允乐虽然已贵为太子,可却是小孩子心性,巴不得看看看看从未见过的男女对决,且他自信,面对区区的卫朝阳,齐安泰十有八九能取胜。

    众位金陵的世家小姐们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,别说敢正儿八经的和男子搅拌,往日里若是大声说话,都要被教养嬷嬷狠狠说上一顿。

    “既然如此,好罢。”齐安泰正要飞身上马,突然间被制止。

    方才那位引着苏成萱二人的男子起身温和道:“若真是这样,那我也觉得不妥,卫姑娘是女儿家,齐侍郎是历练出来的,且卫姑娘代表的是卫将军,齐侍郎代表的是金陵,那传出去,岂不是说我们欺负塞北将军?请太子三思。”

    刘允乐一听,果然有理,道:“明哥哥,你说的很是,幸而有你提醒我,”继而又对塞北将军道:“将军,不妨再一炷香的时辰,你再去挑了人,咱们再来比过罢。”

    将军还未说话,卫朝阳不耐烦道:“区区一个赛马,你们这么多的男子都不敢与我比试,我都不怕,你们怕什么?”

    一时之间,双方僵持不下。

    方才那男子又道:“卫姑娘既然执意如此,那只好如此了,只是,不是齐侍郎比,需要换人。”

    齐安泰一听,要换人,便不服气道:“明哥儿,你说什么?凭什么将我换下去?有我在,咱们稳赢。”

    刘允乐却道:“明哥哥,你说说,换谁去?”

    那哥儿走到徐夫人面前,行了一礼,温和道:“还请徐夫人放行,叫徐兄弟去。”

    众位命妇以及姑娘们一听,便忍不住偷笑,不为别的,只因为西夏侯爷的公子,完美的避开了侯爷及其夫人的火爆性子,平日是个最知礼懂节,最孝顺父母的,脾气最好,最体贴的一位公子哥儿。

    徐夫人一听,心里高兴,往常总说他们家儿子少了些男子气,这下可好,好好的叫他在众人面前露露脸,看谁往后还敢说嘴,忙道:“明哥儿只管叫他去,他皮实着呢。”

    刘允乐想了一想,笑了,道:“就是这样,徐兄弟,你去。”

    齐安泰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换上文弱的徐家公子,气愤愤的下了马,坐回座上,猛喝了几大口酒。

    那哥儿走至徐家公子面前,叮嘱道:“徐公子,你只需尽力即可。”

    徐家公子拱手当胸,行了一礼,道:“听明公子的就是。”

    徐家公子见到卫朝阳,拱手至唇,行了一礼,道:“冒犯了。在下徐清风,金陵人氏,来与卫姑娘比试第二局。”

    卫朝阳看着眼前这位温和有礼,眉目如画的谦谦君子,不觉有些看呆了,她从小在塞外长大,见到的只有草原上或是军营里的糙汉子,哪里见过这样的人。

    “待会比试,姑娘万万要小心,不可争一时意气伤了自己,即便是输了也没什么,不过一场比赛而已。”徐清风道。

    可即便如此,卫朝阳仍旧要赢过眼前的男子,管他是什么徐公子风公子的。

    “卫姑娘需得再检查一番,看自己可有准备齐”

    徐清风话音未落,卫朝阳听得厌烦,她忙示意小厮敲响铜锣。

    一声锣响,徐清风还未及坐稳,一阵狠辣的鞭声在耳旁响起,卫朝阳已飞身奔出好几丈远。

    徐清风不甘示弱,紧紧的追着卫朝阳,两人始终并驾齐驱。

    苏成萱远远的看着草原上骑马飞奔的女子,策马扬鞭,恣意潇洒,更没有把与她并肩齐驱的男子放在眼里。

    几声爽辣的马鞭声响起,待众人回过神来之时,马蹄南去,尘土飞扬,她早已经离开众人数丈之远,依稀间只得看见一个飞驰的背影,众人耳边却还回荡着她爽朗的笑声,仿佛天地间只剩下她一人。

    苏成萱被惊的愣在原地,久久不能言语。

    原来在世上,真的有这样的女子,远离内宅争斗,远离朝堂是非,热烈自在的活着。

    卫朝阳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温和又有些啰嗦的娇贵公子,实力竟然也不俗,自己几次三番发力都不能将他超越分毫。

    看到这里,熙宁郡主悄悄的问着身旁的李选侍,道:“娘亲,方才那位穿白色骑装的谁家的公子。”

    “奇怪,齐家少爷这般意气风发,徐家公子这般温文尔雅,场上比赛正紧,怎么你到问了这位?”李选侍道。

    “齐家少爷是风头无两,徐家哥哥温文尔雅,可这位公子,却是顾及大局,温和如春。”熙宁道。

    “这如何说?”李选侍问道。

    “他不选齐公子去和卫姑娘比,却选了徐公子,徐公子比齐公子温柔的多,这是大家都能看到的,即便与卫姑娘比,也不算很欺负她,倘若他赢了,却毕竟是个男儿,也很正常,倘若输了,众人只会道徐公子温和谦虚有礼,可若是齐哥哥上场,那岂不是要比到至死方休,非要争个输赢不可。”熙宁悄悄笑道。

    “你虽然外面呆了好几年,却看得眼明心亮,这位么,是礼部尚书的明老爷的独子,明应池。”李选侍道。

    闻言,一旁的苏成萱稍稍低下了头,吃了口茶,装作不经意的用帕子擦了擦微微发红的脸颊,,眼睛却不敢再往场上看去。

    莲心知道,自家姑娘生来怯懦,但凡见到生人,都会不自觉的脸红耳热,这会儿又是第一次在这样的场合下,且又是在选侍身边坐着,难免会害羞。

    “姑娘放宽心,好好看比赛就是。”莲心悄悄在她耳旁道。

    苏成萱点点头。

    场上更是激烈焦灼。

    眼见着快要到终点了,两人始终没有分出胜负,卫朝阳心里一急,狠狠的甩着马鞭,几声爽辣的声音在耳边炸开,马儿吃痛,拼命的往前跑去,瞬间便将胜出徐清风半头。

    齐安泰大叫道:“徐公子,你待会儿再怜香惜玉成不成,再快些!再快些!”

    徐清风也紧接着甩了几下马鞭,那马儿又赶了上来。

    眼见着就要赢了,卫朝阳心里一下子着了急,一鞭甩了过去,鞭尾过长,竟将自己的脸颊不甚抽伤,可她却丝毫不在意。

    徐清风看见那伤痕,心里微动,脚下一松,那马儿稍微落后半头,卫朝阳取胜。

    果然,将军十分高兴,卫青山大叫“好”,亲自下场,来为妹妹祝贺。

    而这边,明夫人道:“不愧是侯爷和夫人教养出来的儿子,这般有男儿气,又谦逊得体,果真是万里挑一的。”

    徐夫人听了,脸上登时觉得有了些光彩和体面,道:“那是自然,我们家哥儿那是上马能战,下马能让,是最好的。”

    齐安泰一直抱怨明应池为什么不叫他上场,输了这场,可徐清风却赶紧下马,叫丫头取了清凉药膏来,奉给一脸高兴的卫朝阳,道:“卫姑娘方才伤了脸,不妨擦了这个罢,最是清凉止痛。”

    卫朝阳毫不在意,大大咧咧的摆摆手,道:“这点小伤算什么,往常我上树打猎,骑射赛马的,比这大的伤多了去,不妨事。”

    徐清风道:“卫姑娘骑射俱佳,也不要辜负自己的容颜,女儿家,最是紧要。”

    说罢,又行了一礼,便回到了自己座上。

    卫朝阳略微愣了一愣,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霎时间涌上心头,这种感觉并不像往常赢了比赛那般高兴,也不像爹爹娘亲平日的疼爱关怀,却让她觉得有些害羞,有些异样。

    两场比完,一场平手,一场胜负已分,重要的第三局便开始了。

    齐安泰走至场上,道:“卫兄弟,还有第三局,你到说说,还有什么比法。”

    卫青山不急不慢道,“方才第一局比得是射箭,第二句比得是赛马,都是新出的花样,第三局,便比的是勇气。”

    “卫兄你说便是,怎么样才算比勇气?”

    “需得用到两人。”卫青山道。

    “你这是说笑,自然要用到两人,难不成,不是咱俩比吗?”齐安泰笑道。

    “齐公子误会了,当然是咱两人比,但却需得再用两人。”卫青山道。

    “再用两人?你说就是,我们这里人手多得是,随便去挑。”齐安泰道。

    “若是随便的两人,怎能叫比勇气?”卫青山道。

    “那你说,是什么人?”齐安泰道。

    “那需得是这草原上品貌最出众,最尊贵的女子。”卫青山顿了顿,看了看丝毫没受任何影响的卫朝阳。

    “我们草原,品貌最出众,最尊贵的自然是我的妹妹卫朝阳。”

    闻言,卫朝阳顶着刚刚敷好药膏的脸,一脸得意道:“不错,是我,那你们最尊贵,品貌最出众的女子是谁呢?”

    众人闻言,齐刷刷的看向李选侍,刘允乐笑道:“这行不通,再换别人罢。”

    众人又看向了一旁的熙宁郡主,熙宁郡主仿佛是已经预料到要发生什么样的事,忙咳嗽起来推脱道:“才刚觉得好了些,现下吹了风,到觉得有些难受了。”

    徐清风笑道:“我们金陵,从来都是护着女子的,即便是塞外,也应如此,这到不是规矩体力什么的,只是女子本弱,需得我们做男子的…”

    “你且听卫公子说说如何比。”齐安泰不难烦的打断了他。

    明应池见状也道:“卫公子,以女子比试,实在不妥,还请公子再换别的来。”

    卫青山笑道:“如此看来,我们塞外的女子比不上金陵的女子娇贵,但到底勇气还是胜过一筹,那这一回,不比就已经赢了。”

    卫朝阳道:“哥哥走罢,你看那些金陵的女子,不比咱们,我自小便上马射箭的,不如还让他们用男子罢,我也不输的。”

    众命妇脸上挂不住了,早先听说这里不比金陵,却也没见过这般粗犷。

    卫将军见状,忙笑着附和道:“今天就到这里罢,想必太子爷也饿了,快传饭,今日有现烤的乳羊羔,太子爷尝尝。”

    刘允乐却并没有理会,道:“卫公子,你说说,比试要叫女子作什么?”

    “这个简单,”他说着看了卫朝阳一眼,卫朝阳即可便明白了他的意思,伸手从怀中取出来一方素白手帕,那手帕上绣着一朵淡淡的粉紫色的花儿。

    卫青山拿起那手帕,道

    “但凡女子的手帕上都绣着花纹,这第三局,便是叫这最尊贵,容貌最出众的女子举着一个套环,将那手帕挂在百米开外,用箭穿过套子,射中那帕子上的绣花,方才算赢。为什么叫勇气呢,是因为这女子需得是最尊贵,容貌最出众的人,才最考验赛者的勇气。当然了,我们塞外的女子个个都有这样的勇气,只是不知道金陵的女子可否有这样的勇气,且是这里最好的女子。”

    熙宁听了,咳嗽的越发厉害。李选侍听了,便忙叫小丫头扶着她进帐中休息了。

    “并非是我们不比,只是熙宁郡主身子欠安,不能下场比试。”齐安泰道。

    “那简单,选侍身旁,不是还有一位女子么?她既坐在那里,想必也是选侍的女儿。”卫青山道。

    众人一齐看向一直安安静静坐着看比赛,丝毫没想到众人会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苏成萱。

    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被众人注视,苏成萱的脸色变得通红,怯怯的看着眼前众人。

    “回回大人,”莲心略微稳了稳心神,道:“我们家姑娘不是郡主娘娘的女儿,是少师苏大人家的四姑娘,并不是最尊贵的姑娘,还请另找女子罢。”

    齐安泰看着眼前的苏成萱,心里十分奇怪,往常金陵城中的姑娘他在各大宴会上也见过不少,以前好像从没见过这位姑娘。

    卫朝阳看见她,到很高兴,自己认识的第一位朋友,要和她一起上场比试,想想就开心。

    明应池看着她,眼神中略微有些担忧。

    徐清风看着刚刚敷好药的一脸期待的卫朝阳,无奈的笑了笑。

    苏更甫心道,这可是在众人面前争脸的事,这要是赢了,不光是卖了人情给皇家,自己也得脸,却看见他的女儿怯怯弱弱,心里到有点生气。

    凤素瑶心里迅速盘算了一番,这要是叫这丫头出风头了,以后不是将她的蔷姐儿比下去了,这要是输了,难免会受伤,一时之间到有点进退两难。

    “我可不知道你们什么四姑娘什么少师的,她坐在这里,想必就是最尊贵的。”卫青山道。

    像是突然下了决心,凤素瑶道:“这位是我的四丫头,她平日最怕这些刀光剑影的,连门都很少出,不如叫我家三丫头来,我们家三丫头平日最得选侍喜欢,想来也是不错的。”

    说着,便叫丫头拉来了苏成蔷。

    众人还未说话,卫朝阳看了眼眼前这位穿着华贵的女子,直爽道

    “这个不成,她没这位姑娘好看。”

    凤素瑶被卫朝阳一句话噎得说不了话,只尴尬的笑了笑。

    众人只好看着苏成萱。

    苏成萱怯弱道:“既然如此,那就”
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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